白山当然硬。
非常硬。
说起境界,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境界了。
可白山知道,他身体素质绝不止“整体增强9”了。
三十六年前,他就已经利用开天经的五篇,修行到了“整体增强9”,如今三十六年过去,他自是早就不同了。
他收获新力量的核心是基于第一篇之上的“天地融于人”。
交融的法子很简单,也就是“用果子攫取天地力量,然后吃果子”。
这许多天地力量融于他,自然让他实力更上层楼了。
旁人也许只能吃下一个两个果子,但他却能一直吃下去
原因有二:
一,他本身的体质就是人类里前所未有的,而且还是五行体;
二,他体内有扭曲烈阳。
要知道,这些果子所蕴藏的“天地之力”是会相互冲突的,譬如水火不容,光暗难存等等这些力量就好像不共戴天的国家,一旦撞见就会开战厮杀,血流成河,直至一方被另一方吞并,才会罢休。
可有扭曲烈阳在,这些“冲突”就被抑制了,就好像一位绝对的暴君莅临天下,镇压了这许多冲突,而使得它们“和平共处”了。
这些天地之力,无限地拔高着白山的身体强度。
若是旁人拥有这等身体强度,紫府之城早就被封起来了,就如所有天人一般,神魂被封在城内,不得解脱,只能坐而待毙。
而白山则注定会成为最恐怖的天人。
因为没有人会比他身体强度更硬。
然后,他也注定会融合神明之地,甚至化身成神明之地。
身为神明之地,外显封灵封魂之域,造就天人一系,席卷诸天,一边灭杀旧量劫的力量,一边苦苦寻求长生之道,这便已经是个劫主了
可是啊
事实并不是如此。
任何人若是知道白山的身体情况,都会为之惊叹,感慨,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这么巧合
白山的神魂固然不强,
可他的紫府里偏偏有太阴烛火在。
有太阴烛火在,无论紫府再如何强大,也无法封锁闭合起来。
太阴烛火在神魂世界里几乎是无敌的。
你可以用极阳的力量制衡着它,让它在弱势的情况下被暂时封印。
可你绝对无法彻底锁住它,尤其是在它已经认了主的情况下。
这就形成了再一个意外,再一个平衡。
某种程度上来说,白山的存在就是个奇迹,是个意外,或许是一个走偏了的存在。
他是天人劫主,却又不是天人。
他本该领导着天人,造就这一系,可他却连天人都不是。
他非仙非神,非鬼非魔,亦非天人
他是一个巧合构成的异数。
所以,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境界。
所以,他真的很硬。
事实上,他在白妙婵掐他的时候已经足够地控制了,可白妙婵还是掐不动他
某种程度上来说,此时的他比起深渊里那些无法离开的大魔,也相差无几了可是,却还不够稳。
数日后。
一辆马车疾驰在荒郊,往东而去。
白妙婵,梅儿姑娘,小宁三女在车里,御车的是白山。
这等情景,算是复刻了五十年前白山初次前往冰火国的场景。
那时候是四人,现在也是同样的四人。
那时候是去海外冰火国,这次是去东海神力岛。
那时候会有鹤仙埋伏,追击,白山却不知道这次会遇到什么。
车上
白山专心驭车,梅儿姑娘则是在装着无尽宗大长老,长老得沉稳,所以梅儿姑娘说话也少。
此时说的最多的便是小宁了。
小宁叽叽喳喳,乖巧地维持着高端素养,对白山和妙妙都礼貌客气,这与之前的冰火国自行截然不同。
不过白山转念一想就释然了。
那时候,在小宁眼里,他们就是乡下的泥腿子,而他又强娶了她,小宁自然暴躁。
可这一次,他是天人长老身边的武者,而且两人初见,小宁自然不会傻到“原形毕露”。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小宁的疑惑就产生了。
一次入夜露营时,小宁抓住一个机会,小声问梅儿:“师父师父,那个叫白山的武者有什么特别的吗”
“为什么这么问”
“我看师父总是带着他,有时候”小宁眼里闪过一抹光,她曾经偷偷看到过师父和白山在一起,看起来很亲密。
梅儿心里好玩,道:“为师将他当做炉鼎了。”
“炉鼎”小宁花容失色,没想到师父这么漂亮的人居然还有炉鼎,实在是便宜那叫白山的男人了,她之前喜好仙人志怪,后来出现了天人,才“更换信仰”,所以她自然知道炉鼎是什么。
“可是师父,他看起来很强壮,一点都不像要成药渣的样子”小宁瞪着她乌溜溜的大眼睛,装出很专业的模样。
梅儿道:“若不强壮,怎么当炉鼎”
小宁轻声道:“可是,妙妙姐看起来好像也很亲近师父的炉鼎。”
梅儿愣了下,道:“白妙婵可是修士,她也把白山当炉鼎了。”
“啊”
小宁目瞪口呆,“师父是天人,妙妙姐是修士”
梅儿撒谎无数,该圆的时候从不慌张,她道:“我无尽宗兼容并蓄,既存天人,亦有修士。我与你你白师叔关系甚好,便共用一具炉鼎了。”
“白白师叔”小宁心头一喜。
刚开始还一直迷糊的问题得到了彻底解答,而且还明白了三人之间的关系。
她扫了一眼另一边,却见那炉鼎闭着眼,而白师叔斜眼瞪着师父。
这一瞬间,小宁再也没有疑惑了。
懂了,她全懂了。
炉鼎之所以闭着眼,是因为他快被师父和师叔吸成药渣了。
白师叔之所以斜眼瞪着师父,是因为她不想自己的秘密被外人知道。
师父之所以把一切告诉她,是因为她天赋异禀,深得师父喜爱。
逻辑闭环,一切都清楚了。
“白师叔”小宁乖巧地喊了声,然后凑到白妙婵身边,开始刷好感度了,她要把这些天遗落的好感统统补回来。
至于那位炉鼎,她决定彻底无视了。
迟早变成药渣的东西,没必要理睬。
半个时辰后
篝火熊熊燃烧。
小宁正撸起袖管拼命干。
在秦府的时候,她娇生惯养,好吃懒做,可现在为了讨好师父和师叔,小宁本能地觉得自己该这样。
她灰头土脸,在篝火边转着烤鱼。
皇天不负有心人,没一会儿,鱼就烤焦了。
浓烟滚滚,焦味渗人。
小宁咽了口口水,双瞳里显出绝望之色,然后她猛然回头,见师父和师叔似乎没发现,于是目光又落到了那位炉鼎身上。
她眼见着炉鼎靠着树在发呆,心底就有无名火起,暗暗咒骂道:作为鄙视链的最底层,你这炉鼎就没有点儿数吗
于是,小宁生气了。
她觉得这炉鼎在欺负她。
过去她没来,这日常饮食肯定都是这炉鼎负责。
凭什么她来了,这炉鼎就不动了
她很想撒手不管,一走了之。
可想到师父和师叔还在,她还是决定忍辱负重。
于是,她嘴里一边碎碎念着,一边继续烤鱼。
衣裙被火光照的通明,汗水从额前渗出,小宁辛辛苦苦地烤着鱼,好不容易这次没烤焦,可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却因为盯着火而熏得有些通红。
小宁起身,左手抓着两只烤鱼,右手抓着一只,然后恭恭敬敬将烤鱼分别递给了师父和白师叔,第三条烤鱼她却是送到了自己嘴巴里,然后用她嗲嗲的声音道:“哎呀,还少了一条”
她踮着脚,朝着白山方向喊道:“白师傅,要不,你自己去烤一条吧”
梅儿笑眯眯地看着白山。
白师叔歪过头,俏脸上笑意盎然,可却苦苦忍笑。
白山看着小宁
白白师傅
小宁用她漂亮的大眼睛写出嫌弃之色,对着白山怼了回去。
“好。”
白山应了声。
然而,他却没去烤。
没一会儿,小宁在山野的溪流里洗澡去了,梅儿巧施幻术,让小宁只觉自己在天上仙宫的瑶池里沐浴,满足无比。
待到换好了干净衣裳,小宁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走到白山身侧,轻声道:“白师傅,你不饿吗”
白山道:“不饿。”
小宁忽地生气了:“我不给你烤,你就不吃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子我又不是来给你做厨子的”
说完,她气呼呼地走开了,钻到营帐里睡觉去了。
梅儿走到白山身侧,桃花眼轻佻地眨了眨,似在笑他,然后又坐到他身边,问:“为什么不和她坦白呢”
白山没回答,而是微微垂首,沉默了会儿,用略显哀沉的声音问:“如果古神再来这个世界,或者发生其他大的意外,你们还会杀了她吗”
梅儿不笑了,她沉重地点了点头。
白山再问:“然后,你也需要离开,对吗”
梅儿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白山继续问:“她还是学不会法术,也无法修行武道,对吗”
梅儿面露不忍,用微不可见的幅度再点了下头。
白山长舒了一口气,取了坛美酒,坐在老树下看着月亮,侧眼看向小宁在的帐篷,却想起“前世”许的誓言,那个在蛮族安息海峡的大雪里等他的女人终究未曾等到他,他食了言,骗了人。
梅儿陪了一会儿白山,又去陪着小宁了,这是她的“工作”。
白妙婵则是走到了白山身侧,靠着他坐下。
白山轻轻搂住了她温润的肩膀,白妙婵则顺势倒在了他怀里。
两人沉默无言,谁也没说话。
但其实,这已是最好的陪伴。
清晨,暖光穿破云层,照落入森林。
半空有金色光柱,远处有啾啾鸟鸣。
白山早早地在篝火边做着烤鱼。
说实话,他的厨艺并不好,可他的手艺却是一绝。
眼见着一条条鱼儿飞上半空,身上的鱼刺被一种玄妙力量覆笼而纷纷飘出,只剩下平整的纯鱼肉。
这鱼飞到了篝火上,如音符般上下起伏,待到稍稍泛黄便立刻翻面,蒜泥、香料粉从半空飞来,轻轻洒在鱼身上,待到鱼香四溢,那鱼便整个儿飞到了精致的瓷盘里,安静地躺在瓷盘右侧,而左侧则又点缀着九种新鲜水果。
因为全程都是在白山的“域”中完成,所以浑然天成,没有半点人工痕迹,可谓优雅极了。
待到做完后。
白山直接吃完了一盘,只留三盘在外。
而三女也醒了。
洗漱后,梅儿端过一盘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