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真公主表态道:“不管如何,我都和你一起。”
白山点点头,赵玉真则是转身离屋。
“二十四年前,你出生在朱家村。”
“你是吃虞妃娘娘的乳水长大的。”
“你五岁那年,虞妃娘娘说时机到了,就带你离开了朱家村。”
“再后来,娘娘就没回来,而你也没回来”
穿着花袄子的农妇说着。
随后,她开始说些过往他在村子里的事。
白山静静听着。
而随着这农妇的描述,他脑海里有不少记忆却是蹦了出来,而这些记忆确是六岁之前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美丽女人的模样越来越清晰。
那女人拉着他的手,在这村子的大街小巷里走着;又会时不时地抱着他,在他哇哇大哭时解开胸口系带,喂他母乳;还会在黑暗里,在睡前,搂着还是娃娃的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无论仙魔,俱皆祸根”。
伴随着这些记忆,他想起了面前农妇的名字。
“夜姑”
“嗯小山,你终于想起来了。”农妇有些开心,“虞妃娘娘呢”
白山摇摇头,然后道:“六岁之前的事我都记不得了现在,我成家了,妻子是京城的。”
“刚刚那个是你妻子”农妇看了看门外。
白山点点头,也没说那妻子是当朝长公主。
农妇笑道:“虽然戴着面具,可听声音就知道肯定是个漂亮的丫头,看着腿臀又丰又肥,肯定能生养好些孩子。”
白山道:“夜姑,我能去,虞我娘的屋子看看吗”
虽说是娘,但两世为人,且只有最初几年那模模糊糊的记忆,终究没那么过于激动。
夜姑侧头看了看床榻上闭目盘膝的大尊者。
大尊者忽地嘶哑着声音问:“你六岁之后,再未见过娘娘,是吗”
白山道:“是。”
大尊者闭目良久,道:“娘娘有些东西给你,在屋子里,自己去拿。”
夜姑这才起身,“小山,随我来吧。”
之后,她便带着白山出了屋子。
随着门扉的关闭,大尊者缓缓睁开了眼。
诸多回忆涌入他脑海之中。
前朝末代,娘娘觉大势难逆,便以解开封印为代价,要与那镇压于佛国舍利土下的魔鬼交易。
然后,娘娘献祭了举国香火和大晋皇朝的剩余气运,换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异胎。
可直到此时,大尊者才知道
娘娘不仅献祭了这些
她还献祭了自己的未来。
她把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了这个孩子身上。
然而,异胎之所以为异胎,便是异常而不定,可大可小,可极于宇宙之终极,却也可能卑微入芥子尘埃。
娘娘,只是倾尽一切,来了一次豪赌。
她赌的是,那渺茫之中,改变一切的机会。
这孩子,并不是她的儿子
而是娘娘放到这三界的一个怪物。
玉真公主随在白山身后,来到了一间干净的木屋前。
木屋外有着篱笆,内里小花圃依然开着花。
白山侧头看到篱笆下的泥土边的蜗牛壳儿,还有些野草
他脑海里又隐约闪过些画面: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蹲在这里,用手指拨弄着那蜗牛壳,又绕着野草。
玉真公主忽地凑近他身边,轻声道:“相公,小心有诈。”
继而又道:“虞妃娘娘五十七年前晋朝的人物,她怎么可能在二十四年前生下你。”
白山眸光微微垂了下,又起身推门而入。
屋内靠着边角的地府有一张床,床对面是可以看到天上月光的窗子小时候,他看了许多次。
这时候,夜姑也走了进来。
白山问:“虞妃娘娘她人呢”
夜姑道:“娘娘带你离开后就再也没回来。”
“对了,娘娘留给你的东西,在那抽屉里。”
白山应了声,走过去,打开抽屉。
抽屉里有两张纸,一本册子。
第一张纸上,写着三个字:活下去。
第二张纸上则是写了许多古怪的符號,又画了些图像,似是什么地图。
册子上全部都是古怪的符號。
白山取了那册子,细细翻看,随着翻看,一股熟悉的感觉升腾而起。
这些符号似乎是一种古老的文字,可是娘似乎从小就在教他,此时看到,那些記忆竟是全部苏醒了。
四个字跃入他脑海之中:大宿慧术。
其下一行字则是:若得修行,来世亦可觉醒前世之力,之记忆,是为宿慧。
他收起册子,又瞥了眼第二张地图,却见最上面写了两行字:
大轮回果,
佛门至宝,服之,可为来世定因果。
白山神色动了动继而抓着第一张纸,细细看着“活下去”这三个字。
这是遗愿吧
可娘为什么不要他去斩杀神魔,而只要他好好活着
不过,转念一想,如今的他确实面临着许多问题。
青云仙宗老祖,要在百年后夺舍他。
白妙婵,就如一朵浪花,在死去后会扑入那与木经融合的大能的汪洋之中,彻底消失。
宋幽宁,和小姐有着神秘而紧密的联系,她修炼也算刻苦过,用心过,但却连武道二重都入不了,她这一世之后会如何
小梅姑娘呢她站在那高处,对着远处吹着缥缈而孤单的曲子,又有什么故事
不说她们,就算是玉真公主,为他得罪了玄天万兽宗,他能护住她么
就在这时,一股灵光般的想法冲入他的脑海。
活下去,大宿慧术,大轮回果
娘的意思难道是让他不停变幻身份,转世重来,每一世都踩踏着前世的力量更进一步,不停积累继而,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然后活下去。
可如果这样,那么娘有没有这样的活下去呢
大轮回果,是佛门至宝,可为来世定因果,简而言之就是想成为谁的后代就成为谁的后代
如果真有用,没道理娘不用。
那么,娘,或者说虞妃娘娘这一世又是谁
又在哪儿
一股莫名的寒气從白山脚下升腾而起。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