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她这老毛病曾经看过那么多名医,吃了多少药都没用,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扎几针就有用。
所以,绝不可能是她。
一定是因为昨天她太累的关系。
一定是
贺老夫人成功给自己洗脑后,掀开被子起床去洗漱,换了衣服拉开房门。
迎面对上一张朝气蓬勃的笑脸,“恶婆婆,早啊。”
“昨晚睡得很好叭”
这句话是肯定语气,而不是问句。
贺老夫人看着面前眉眼得意、语气嘚瑟的萧子衿。
“真的是你”
“是啊是啊我厉害叭”
萧子衿挑了挑眉,一脸臭屁。
贺老夫人哪怕认可她有点本事,但才不会在嘴上承认,抿着唇不说话。
“恶婆婆,想不想以后每晚都能像昨晚一样睡个好觉啊”
萧子衿上前一步,笑容像极了诱哄老红帽的小母狼,“我可以做到噢。”
“不想,不需要”八壹
贺老夫人果断拒绝,坚决不上萧子衿的当。
不就一点疼吗
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她就不信余生熬不过去。
“砰”的一声甩上门,送了萧子衿一个闭门羹。
萧子衿耸耸肩,像个没事人一样转身,“大冰块抱。”
在被贺霆骁抱住时,搂住他的腰,对上他心疼她的眼神,在他怀里仰头,噘嘴求亲亲。
贺霆骁把人抱在怀里,低头亲了亲她,“辛苦贺太太了。”
“嘿嘿,客气客气,我俩谁跟谁啊。”
萧子衿一听贺太太这个称呼,就整个人都软了,在他怀里蹭来蹭去,恨不得把自己蹭进他身体里。
就很开心。
贺霆骁把人抱得更紧。
今早子衿告诉他,母亲这些年来深受病痛折磨。
多年吃药,身体早就对止痛药免疫了,每次痛只能靠硬扛,脾气才会越来越怪。
而他,因为母子关系向来紧张,他也从未真正关心过母亲。
现在知道母亲夜夜受病痛折磨,贺霆骁内心是不好受的。
还好,他有一个举世无双的大宝贝。
这一天,贺老夫人找了萧子衿好几次麻烦,都被她不按牌理出牌给反弹回去。
“敌人”毫发无伤。
她自己气得差点吐血。
萧子衿还是和平时一样,小日子过得悠哉悠哉的。
一晃就到了晚上。
贺老夫人背对着门,没锁门。
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等着萧子衿过来“讨好”自己给自己扎几针,能让她今晚继续睡个好觉。
但一直等到九点半,她已经昏昏欲睡,哈欠连连房门都没有动静。
“谁稀罕。”
贺老夫人轻哼一声,很快就敌不过睡意昏昏欲睡。
刚睡着,就被痛醒。
冷汗淋漓地醒来,疼得老脸煞白,直哼哼。
这次来江城,她知道儿子喜静,就没带佣人,想着这边总归有贺管家照应,哪曾想,好好一个贺宅多了一个闹腾的野丫头。
早知道,她就把贴身的管家带过来了。
贺老夫人不想服输,咬着牙,硬扛着。
可,越扛越觉得疼痛难忍。
以前是知道药石无灵,没有退路只能硬扛,所以内心意念很坚定。
但经过昨晚的好眠,贺老夫人在疼痛折磨之下,意志力越来越薄弱。
扛了十几分钟她就扛不住了,按了铃。
一分钟后,贺霆骁的卧室门被贺管家敲响。
一直在等着的两人,穿着情侣款睡衣下楼。
两人身影刚出现在贺老夫人卧室门口就听到她语气虚弱地命令萧子衿,“过来,像昨晚一样给我扎几针,快点。”
贺霆骁看到贺老夫人痛苦的模样,牵着萧子衿手的力道明显紧了紧。
萧子衿安抚地回捏了捏贺霆骁的大手,松开,抬步走进去,拿出针,迅速落针。
只扎了一针,收针时说道:“只能止疼两分钟噢,你要抓紧时间。”
一针见效。
针一收,贺老夫人瞬间不疼了,但听到只有两分钟,立刻皱眉头,不悦道:“怎么才两分钟,昨晚不是管了一晚吗”
“昨晚那是我在放鱼饵啊,不然你怎么上钩呢”
萧子衿把自己在钓她说得大大方方。
很显然,贺老夫人就是她的鱼。
昨晚主动给他扎的几针就是鱼饵。
贺老夫人不想服输,但真的太疼了,只能别扭地说了一句,“你立刻给我扎能管一晚的。”
她真的不想再疼了。
那滋味,太痛苦了。
“确定吗我可是要收好处的。”
萧子衿拿着针对着她笑得不怀好意。
“确定你说个数。”
贺老夫人咬牙切齿,不就是钱吗
她最不缺的就是钱
这丫头市场价她昨天就已经打听清楚了。
她目前收得最高的也就是医治霍家长子霍凌风,收了一个亿,外界都传是因为治疗时间跨度太大。
其他的都是五百万起步,上限也就小几千万,她付得起。
萧子衿也爽快,“一言为定,一针一句好听的话,来吧。”
音落,她也把针拿出来,做好了准备。
打算一手交好听的话一手扎针。
“啊”
贺老夫人直接被萧子衿的话又砸懵了。
不是在说给她扎一针多少钱吗
怎么突然变成了说一句好听扎一针了
“不会吗那我教你”
萧子衿兴冲冲道:“比如,我的准儿媳妇长得真好看,和我儿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比如,我的准儿媳妇医术真高明,我儿子真有眼光,我很骄傲。”
“比如,我上辈子真是积了大德才能修到肉肉这么好的儿媳妇。”
“再比如”
“停停停”
贺老夫人发现自己听得牙都酸了,“这么自夸,你脸不红吗”
“我为什么要脸红,我这已经是很低调的夸赞了大冰块,你说是不是”
她在外面,那些人夸起她来才是彩虹屁满天飞
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在那些人的嘴里,她就不是个人,是个神。
“是”
贺霆骁语气无比坚定,萧子衿立刻回身“吧唧”亲了他一口。
站在外面的萧子衿脑残粉管家也跟着连连点头,“没错”
萧子衿立刻探头对门外的管家用手比了一个心。
管家收到,第一时间想回应,手刚举起来就扫到自家主人的表情,吓得立刻往后一缩。
萧子衿被逗得偷笑,然后目光转向贺老夫人,温馨提醒,“还有三十秒噢。”
贺老夫人不说话。
“还有二十秒噢。”
“十秒。”
“九秒。”
“五秒。”
“三秒。”
贺老夫人随着倒计时神经越崩越紧。
她不想说,可眼见着就要数到一了,身体那根弦也绷断了,夸赞的话脱口而出,“你很好看。”
挑了一句,她比较好说出口的。
虽有些生硬,但还是说出来了。
音落,萧子衿针也落下,她刚感觉到疼,就止住了。
贺老夫人刚松了口气,就听萧子衿在她头顶气死人不偿命地说道:“你第一句夸得不是很到位,但万事开头难,我萧神医肚子里也能撑船,就不跟你计较了,但后面的夸赞就必须要加上我家未来儿媳妇这个前缀才可以噢。
你要是言语匮乏不知道怎么夸,我不介意你直接照抄我的。”
贺老夫人:“”
那我可真是要谢谢你的体贴啊
那么羞耻的夸赞,让她怎么说得出口。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萧子衿有一句话说得对,万事开头难。
真开口了,再说那些违心好听的话也就没那么困难了。
贺老夫人为了能睡个好觉,拼了。
反正不走心,不就说几句好话吗
又不代表她接受她了
说服自己后,她一脸便秘表情说道:“我的准儿媳妇医术很高明,我儿子很有眼光,我很骄傲。”
第三针,扎了进去。
就这样,贺老夫人别别扭扭一共说了五句夸赞的话,萧子衿也把今晚的针扎完了。
收了针。
萧子衿离开前点评道:“夸得一般般吧,未来儿媳妇表示不是太满意。恶婆婆,你要继续加油噢,注意表情,语气,明天白天你可以找镜子练一练,我也不介意你找我提前演练”
“滚滚滚滚。”
贺老夫人恼火的又失了仪态,直接拿起枕头往萧子衿丢。
她怎么不上天呢
还要求她表情和语气
当她演员呢
但明明萧子衿就站在她床边,她丢的准头却不是很准,偏离很远。
贺霆骁这才没动,看着枕头在离萧子衿身边有两三步距离地方落下。
萧子衿看着雷声大雨点小的贺老夫人,忍不住偷笑。
她眼光可真是太毒辣了。
她就知道这个小老太太本性并不坏。
嘿嘿。
贺老夫人余光扫到,耳后一热,立刻躺下转过身。
眼不见为净。
贺霆骁伸臂拦腰抱起萧子衿转身往外走,站在门外的管家轻轻关上门。
门内,贺老夫人没痛一身轻,闭着眼睛的她很快就感觉到倦意袭来,沉沉入睡。
门外,贺霆骁一路把萧子衿抱回卧室,上了床,把人搂在怀里,抵着她额头,忍不住在她唇上亲了又亲。
孤寂的一生。
少臣是他第一个救赎,给他黑暗孤单的人生注入一道光。
子衿却是他一生的救赎,照亮了他整个人生。
一个子衿,可以抵掉命运所有的不公。
萧子衿被亲得气息不稳,搂紧他脖子,主动加深了吻。
气息交缠,唇齿相依,亲密如斯。
越吻,两人气息越乱,但谁都没有放开彼此,双唇依然亲昵厮磨着。
贺霆骁抵着她的唇瓣,深情低语,“子衿,我爱你。”
萧子衿唇是热的,身体是热的,心也是滚烫滚烫的。
搂在贺霆骁脖子上的双臂越收越紧,脸埋进他颈窝,“大冰块,我也好爱好爱你。”
隔天一早,贺老夫人又是一夜好眠。
她一身轻松地从房间出来,脚步都比以前轻盈许多。
正要吩咐管家给她准备早餐,就看到坐在餐桌已经开始吃早餐的萧子衿,眉头一皱,训人的话张口就来,“长辈都还没上桌,就先动筷,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
这在贺家是绝不允许的
“长辈”
萧子衿手上拿着一个大肉包子,正咬得满嘴是油,听到这话,口齿不清地说道:“恶婆婆,你这是已经接受我了”
比预期中还要快呢
贺老夫人听懂萧子衿话外音,明显一噎,没好气地说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谁接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