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罪人。
她亏欠了顾家。
一步错,步步错,把局面变成了今天这样。
手机从手中掉落,温暖崩溃的失声痛哭。
沉浸在悲恸崩溃中的她没察觉到顾衍之早就回来。
他在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
就那样静静看着不远处痛哭失声的女人。
那个他爱进骨子里的女人。
心,像是漏了一个大洞。
寒风呼呼往里吹,寒彻骨。
“暖暖”
电话那边的沐晨曦听到温暖嚎啕大哭,担心地起身,边叫着温暖的名字,边往外走。
她要去找暖暖。
情绪失控的温暖听到沐晨曦担心的声音,泪眼模糊地伸手去摸手机。
没摸到,从膝上抬头。
这才发现顾衍之的存在。
她迅速转头,惊慌地看着门口的顾衍之。
满眼慌乱。
她不知道她刚刚和晨曦姐说的话衍之听到了多少。
如果他知道那个孩子是因为她偷偷上环才没有的,他会更难过。
唇瓣蠕动,哑声喃喃喊道:“衍之”
沐晨曦人已经到了公司楼下,听到温暖喊顾衍之,脚步顿住。
最后,默默挂断了电话。
没听他们夫妻之间后续的话,但也不放心温暖。
给傅砚深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去找温暖后,就开车去找温暖。
顾衍之在温暖看向他时,神情平静地抬步,走向她。
一步,一步拉近距离,直到走到她身边才停下脚步,慢慢蹲下,与她视线齐平。
看着泪流满面的温暖,他没有像以前一样,看到她眼泪就立刻心疼地把她搂进怀里,只是看着她,像是要看穿她。
两人静静对视着。
温暖的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许久后,顾衍之抬手捧住温暖的脸,指腹轻轻地抹去她脸上的泪。
他的动作一如既往的温柔。
仿佛,他刚刚什么也没听到。
他们之间也从未闹过矛盾。
他还是那个他,那个爱她入骨的男人。
可温暖知道,不是了。
他的神情太难懂,让她琢磨不透。
更多的眼泪从眼眶滚出来,温暖的眼泪越擦越多。
当顾衍之双手被她的泪水全部浸湿,他停下了擦泪的动作。
就这样捧着温暖的脸,看着她。
“衍之”
温暖不知道顾衍之有没有听到,也不知道该不该借此告诉他,她拿掉孩子的真相。
“该听到的我都听到了。”
顾衍之声音很轻,宛如情人的呢喃,轻声低语。
温暖满眼慌乱。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唯一能说的对不起又是衍之最不想听到的三个字。
唇瓣蠕动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
顾衍之深深地看着温暖,无声轻叹。
那一声叹息,像是重锤,狠狠敲在她心口。
温暖的心,钝钝的在疼。
看到她要开口,顾衍之手指按在她唇上,“温暖,今天如果不是我不小心听到你和沐晨曦倾述,这件事情的真相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就算因为这件事情,我要跟你离婚,你是不是也没打算说”
温暖唇颤抖得更厉害。
只是一个微表情,顾衍之便看来被他说中了。
有时候他多希望自己没有那么了解温暖。
如果不了解她,他就能自欺欺人温暖心底已经没有陆景行了,温暖爱着的人是他。
可,没有如果。
顾衍之心底的苦涩无限蔓延开,他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看着面前这个自己深爱的女人,如她一样,把他藏在内心深处的话开口告诉了她。
“温暖,你知道吗听到你刚刚说的那一番话,我觉得自己很失败。”
“我竟然失败到,自己老婆不愿意怀孕却小心翼翼地不敢告诉自己的老公,而是选择跑去偷偷上环。”
“温暖,就算我再想用一个孩子绑住你,我再逼你,只要你坚持说你不愿意,我还是会退步。”
“我们的那个孩子”
顾衍之声音哽咽了。
他抿了抿唇瓣,压下心痛继续说道:“医生查出来她不健康,不能要。我和爸妈知道了,的确会很难过。”
“爸妈知道原因也许会责怪你,但我不会。我们是夫妻,我是你的老公,是想成为你依靠的人,我会护着你的。”
“不管什么事情,我都会跟你一起承担,会说服爸妈体谅,会告诉他们是因为我逼迫你,你才会这样做,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可你为什么选择一个人承担呢”
“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把我当成你的老公,当成你的依靠,真的认可我们是一体的,而不仅仅是你为了保护可言、躲避陆景行的挡箭牌。”
他不是不知道温暖选择跟他结婚的原因。
当初陆景行没有离婚,却一直在纠缠。
温暖是怕自己犯错,怕连累到可言,所以选择和他结婚。
她的害怕担忧无非是太爱陆景行,怕抵抗不住他的纠缠,会走错路,才会有和他结婚这个退而求其次。
“温暖,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在知道你偷偷拿掉我孩子的时候,我愤怒,生气,失望,心如刀割,但我却没想过要和你离婚,我舍不得,舍不得和你离婚。”
“但我真的太难过心痛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想,我们先冷静冷静,我一定会想到一个解决方案,能让这件事情翻篇,我们还能继续走下去。”
“可是”
“温暖,我突然觉得好累。我爱你这么多年,你却连夫妻间最基本的信任都不曾给我。”
“你这次真的伤透了我的心。”
在知道她选择一个人背负着秘密,他内心五味杂陈,各种滋味都有。
夫妻本该是一体。
可她却好像从未把他当成共同体。
她过于为他着想,是在把他当成外人。怕这,怕那,怕麻烦他。
她更多的是在弥补他。
他努力了多年,终是徒劳无功。
顾衍之缓缓收了手,跟着慢慢站起身。
看着随着他起身仰起头看向他的温暖,他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轻声问她,“温暖,如果是陆景行,发生这件事情,你会告诉他吗”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