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妈妈出来看看也是晚篱跟她爸商量了很久的事情。晚篱妈到底不如她大姨有魄力,总是瞻前顾后的,连晚篱爸办理停薪留职去省城上学这件事她都一个人悄悄哭了很久。还是马大姐看不过去,直接找机会打电话给晚篱才知道的。
马大姐觉得晚篱妈就是想太多,生怕男人去了省城就花了心,觉得她这个糟糠妻见不得人。
“晚篱你说说你妈到底想啥呢咱们这两三个厂都挨着的,我马大姐不说别的,这消息上可灵通来着。你爸那单位之前就有小姑娘想要跟你爸好,可你爸压根儿都不看人一眼,现在去了省城又是专心学习去的,还有你大姨和大姨爹在那边看着,能有多大的事儿你妈自个儿关家里东想西想,想多了就开始哭,我看三伢子的精神都不大对了。”
晚篱一听还了得当时就谢过了马大姐,而后一个电话打到大姨那里,让大姨去找她爸说说,最好是让爷奶到家里帮忙看着三伢子,也是陪陪那娘儿俩。
晚篱爸都不知道要怎么给女儿解释,还好,女儿比较懂事,不用解释就清楚是她妈自个儿吓自个儿。
这次带着她妈和弟弟出来开开眼界,家里两老都同意,说一家人就该在一起,以后若是有机会,还是让晚篱回来比较好。
当然,回来是不太可能回来的,但是晚篱想找机会把妈妈也从那个小县城带出去。眼界决定了心胸,既然她妈在那个圈子里总是受到不良影响,还不如跳出来的好。
这个不良影响是隔壁陶家的女人给晚篱爸说的,说是丝绸厂有人在挑拨晚篱妈,说晚篱爸出去就放野了,以后怕是不会回来,如果她不把男人管好的话,就等着男人回来说离婚吧。
陶家的婶子还说车间里的那些女人都在说三道四,说晚篱跟男人跑了,小小年纪就不着家,说是去读书,谁知道去干什么了。当时陶家婶子就跟人吵了一架,骂了对方一通,说对方丧德的连个小姑娘都要编排,有本事在背后说人闲话,那就有本事去跟人对质去。
陶家婶子气得胃都疼了,说晚篱小小年纪都知道为家里考虑,自己读书也好,还帮着家人挣钱,那几个长舌妇家里老的没出息,小的也混账,自己家都管不了还跑去对人家家指手画脚,怎么有这个脸
因为走了关系,外人抢都抢不着的春运火车票他们很容易就买到了三张。晚篱爸把自家的下铺给了对面那位只买到上铺的老人,他跟儿子睡上铺,老婆睡中铺,对面的一家三口里,两个老人睡下铺,带着婴儿的女人睡中铺。
大家都是去帝都的,一路上交谈起来熟悉得很快。
对面那家人的男人在帝都部队上班,家里两老这辈子都没去过帝都,所以在男人退伍之前,他想把自家爸妈接过去看看。他媳妇是在老家的一所小学教书,这个婴儿是他们家二女儿。
“老大之前得了重病,没治好,临走前就想着去爸爸说过的帝都看看,可惜身体不允许,到最后都没能实现孩子的愿望。”
女人抱着小婴儿,脸上带着笑,可眼里却有着散不去的悲伤。
“我把老大的照片缩小了放在项链坠子里给小二带着,他们兄妹虽然没能见过面,可小二不可以不知道她曾经有过一个哥哥。小二的名字还是她哥哥给取的,只可惜没能坚持到看着妹妹出生。这次一起去帝都,也是圆一个梦,咱家齐齐整整的团聚,齐齐整整的去看一眼帝都。”
女人说话的时候,她怀里的小女儿伸手去摸妈妈的脸,小嘴咧开带着笑,天真无邪的眸子清澈得能映出整个世界。
三伢子靠着妈妈看着对面阿姨怀中的小妹妹,突然转头抱着他妈,说想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