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民苦笑:“妈你说什么呢,这时候说这个不合适。”</p>
走到春梅面前,拉起她一只手,举到眼前看。春梅羞的不行,虽然眼前之人是自己心里认了多年的丈夫,但是长大之后第一次见面就这样被他拉手,还是十分害羞。却又不敢收回手来。</p>
陈天民见她手黑皱黑皱的,满是茧子和破口。那有半点青春少女的样子。</p>
心说家里只有两个女人,算是一个半劳力了,日子还过的这样艰苦,那些老少三辈一大家子,只有一半劳力的可该怎么活。</p>
这是我出生的地方,从此后必须要让他们吃饱,穿暖,有余粮,有余钱。</p>
柔声对春梅说:“辛苦你了。”</p>
春梅听了这一句话,心里甜甜的,只觉得这些年吃过的苦受过的罪都算不得什么了。哽咽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p>
陈母见他们如此,心里暗暗高兴。</p>
陈天民在家里四下看了看,只见两张破床铺,两个破柜子,锅碗瓢盆,一个炉灶而已。可以说家徒四壁。</p>
说道:“娘,这几年我不在家里,可有人欺负咱们家?”</p>
陈母说:“大家都过得这个样子,谁又能欺负谁呢,只是每年要给地</p>
主们交租子,还要给山贼湖匪们交历供,就已经活不下去了。”</p>
陈天民说:“娘,我这次回来,确实带了几个钱回来,我记得以前都是靠着老三姑婆和两个表舅照顾,我想把他们都请过来感谢他们。”</p>
陈母又落了泪,说:“你老三姑婆前年就得病死了。两个表舅倒还常来照顾,说起来,真要好好感谢他们,这些年要是没有他们,我们孤儿寡母的……”</p>
正说着,只听院子里有人喊道:“是天民回来了嘛?表姐!春梅!可是我大外甥回家来了?”</p>
陈天民认不得这声音,陈母却喜道:“说曹操,曹操到。你二舅这可不是来了。”</p>
春梅忙跑出去迎进一个人来,陈天民看时,三十来岁,粗手大脚,破衣襟上系着条草绳,看见满脸胡子,依稀认得是自己二表舅。</p>
甥舅两人见面,不免唏嘘了一番,好在没像女人们一般哭出来。</p>
陈天民拿出钱来,由母亲,春梅买酒买肉买菜,又叫了大表舅一家,接来二表舅一家。一大家子热热闹闹,聚了一回。</p>
陈天民见三家子上上下下十几口人,衣服没一件不是补丁摞着补丁,大人小孩无不</p>
是面黄肌瘦。不由的问大表舅刘焕升,这几年年成一直不好吗?日子难捱?</p>
刘焕升叹了口气,说:“年成嘛这几年非旱即涝,一直不好,不过前几年好点的时候,日子也并没好捱多少。鬼子又要剿赤匪,又要打晋绥,官税都已经收到了民国三十八年的。</p>
阎老财仗着鬼子的势,把租子提到了七成。剩下的又要给山贼湖匪交历供,又要换盐巴灯油,又要留稻种插秧苗,能吃到肚里的,一年没有半年粮,只能靠野菜米糠活命了。”大家无不黯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