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军说:“我可跟你说啊,以前咱们师就不准抽烟,你这可是违反规定……”</p>
这番话说得有些无力。</p>
果然,魏胖子立马笑嘻嘻地接口了:“排长,你自己不也……”</p>
话没说完没敢往下说了。</p>
侯军咳嗽两声,也没再阻拦。</p>
魏胖子说:“排长,你上次可是说过的,排里谁能越野跑跑第一,就允许抽烟。”</p>
侯军又咳嗽两声,装傻道:“我说过吗?谁听见?谁作证?”</p>
目光扫过所有人的脸。</p>
所有人都转过脸看着别处,装作没听见,没看见。</p>
侯军的目光最后还是滑回到魏胖子的脸上。</p>
“你看!大家都不记得有这事,你是不是记错了,魏国兴!”</p>
魏胖子目瞪口呆地看着代理排长侯军的一番骚操作,然后惊愕地转向众人求援道:“兄弟们,我老魏平时待你们不薄呀,关键时刻你们得摸着良心说话啊!排长说过,就五天前早上跑五公里的时候还说了……”</p>
还是没人回应。</p>
魏胖子绝望地拉了一下李正的胳膊:“李正,你可是大学生,是文化人,你不能丧良心说谎话吧?”</p>
李正其实记得,还真有这事。</p>
可这头是侯军,那头是魏胖子。</p>
手心肉,手背也是肉。</p>
何况抽烟这事的确就是违反规定。</p>
一排有些特殊是因为侯军自己就抽烟,而且一排的五公里成绩是全连甚至全营最好的,所以才睁只眼闭只眼。</p>
不过,要他当面反驳侯军,他又有点踌躇。</p>
魏胖子最后绝望了,对侯军说:“排长,我这烟不保留了,给小白脸的,你可不能没收。”</p>
侯军想了想,觉得自己实在不能以势压人,于是说:“没错,我是说过那话,算了算了,你给姜煴吧。”</p>
姜煴还是推辞。</p>
到临了,侯军一看表,恼火了:“还推个蛋呀!”</p>
说完,把那条烟一把抢过来,亲手塞进姜煴的前运包里。</p>
“是胖子的一番心意,你就要了吧,他也不缺这仨瓜俩枣,你就当打土豪了。”</p>
魏胖子喜笑颜开,点头如鸡啄米:“对对对!你就当打土豪了呗!先富带动后富!”</p>
侯军白了他一眼:“扯什么澹呀!”</p>
临了又对姜煴说:“部队很多地方都禁烟了,我这里是个特例,你去了新的营里,估计也没啥人抽烟,但这烟带着没坏处,我听说咱们旅要配备很多心装备,包括电子对抗装备,新型的指挥系统之类,将来的一年你们高技术的很多时候要去地方上参加厂方组织的培训,你带着给人厂家的师傅递一包,人家也能教你几手绝活不是?”</p>
侯军做了主,姜煴的拒绝也就坚持不下去了。</p>
那天早上,姜煴本想在四连吃完早饭再走,结果时间太近,来接人的卡车不到半小时就已经到位了,停在营区里等着。</p>
各连队被选中前往保障连和作战支援连之类的兵全部集中起来,背着行囊和装具,像当年他们刚从新兵连下到这里一样,重新登上了前往新征程的卡车。</p>
大家伙都跑到篮球场旁边的草坪上送小白脸姜煴,每个人心里都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仿佛喉咙处堵了一团麻,说不出话,憋得眼角发热。</p>
小白脸上了车,靠在后挡板上,本来收好不哭,结果车一动,人就绷不住了,又哭了个稀里哗啦。</p>
接小白脸的车走后,大家眼角的泪痕还没擦干净,忽然看到一辆卡车从旅部方向开了过来,进了二营的营区就像羊拉屎一样,一路放人。</p>
一个连队放六个,直至放完最后一个调头,一脚油门又朝旅部方向开了回去。</p>
其他连队都放六个,唯独四连放了七个。</p>
这七个人站在水泥路旁,和一排送人的兵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眼瞪小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