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想到，不久后，自己竟然真的等来了挚友的来信。</p>

杨家的人和夷人打惯了交道，自是知道一些夷人贪财的习性。</p>

杨山散尽家财贿赂夷人，不知打通了多少关卡，希望能把他赎回去，言明故乡的老母、妻子还在等他。</p>

这封信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p>

秦献忠降了。</p>

他跪在元太子面前，请求他们善待宋氏宗亲，免得引起天下的义愤。</p>

他主动出面，劝降南方的义军，与柳公绰、周耕读等有资历的老臣一起，拥立宋赵广登基。</p>

他数度去信，定下了“北归北、南归南”的炎江合议。</p>

如此这般，他终于得以顺利南归，开启了一代女干相的人生。</p>

那个时候开始，他才渐渐有些猜到，秦桧二字究竟代表着什么。</p>

秦献忠不是喜欢废话连篇的人，只是被杨明问得勾起了当年的回忆。</p>

他看着杨明，眼神有些复杂。</p>

回到南方后，他自知注定遗臭万年，便和杨家保持了距离。</p>

至于杨明，他更是希望他永远不知道这些事情，做个花天酒地的败家子也不是件坏事。</p>

只是没想到，命运弄人，有朝一日，他竟会被杨明提着尚方宝剑，质问忠女干。</p>

“秦桧，究竟是何人？与老夫有何异同？”</p>

秦献忠忍了二十多年，想问白太祖这句话，却始终没有得到机会。</p>

这二十多年，他翻遍史书，找遍全天下，想找出真正的秦桧，也始终找不到。</p>

今日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了。</p>

杨明沉吟了片刻，意简言赅道：“秦桧奉行割地、称臣、纳贡的议和政策，结纳私党、斥逐异己、屡兴大狱，说是千古第一女干臣也不为过。”</p>

“那老夫比起他，倒是略胜半筹。”</p>

秦献忠罕见地露出了自嘲的表情，又迫不及待地问道：“他是大兴人乎？为何老夫遍寻不得？”</p>

耐人寻味的一句话。</p>

杨明似乎有些明白了秦献忠的脑回路。</p>

既然白太祖专门问了有无秦桧其人，如果没有，就让秦献忠当了秦桧。</p>

但是，秦献忠很明白，自己不是秦桧。</p>

那真正的秦桧在哪里？</p>

白太祖又是怎么知道秦桧这个人的。</p>

杨明回想到最初秦献忠看着他时笃定的眼神，便真切地问道：“秦伯父，你究竟知道些什么？”</p>

这句话忽然问倒了秦献忠。</p>

该从何说起呢。</p>

他只是凑巧姓秦，年岁相当，便被选中做了秦桧。</p>

一开始，他对一切的一切都是一无所知的。</p>

直到后来又有人找上门来，将他唯一的嫡女带走当作人质。</p>

秦舒雅冰雪聪明，在浮云宗学艺的十余年中，逐渐发现了一些背后的秘密。</p>

但是，他的宝贝女儿，似乎不愿意让杨明知道这些事情。</p>

秦献忠顿时冷静了许多。</p>

他认真地思考了一番，是否该让杨明知道这一些。</p>

以杨明现如今的实力，可有本事抗衡白国背后那位深不可测的大人物？</p>

他也不知道杨明有多少底牌，于是真心实意地问道：“杨明，老夫，再问你一次，你可有把握抗衡白国百万雄师？”</p>

我靠！</p>

又来？</p>

杨明今天已经是第不知道多少次，被问到这个问题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