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见过杨明这副模样。</p>

在她的记忆中，杨明总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仿佛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让他有丝毫的动摇。</p>

当初与太子敌对时是如此，先前与白国相争亦是如此。</p>

只有她看到了杨明看似云淡风轻的态度下，时刻绷着一根弦。</p>

只有她知道，为了这三场比斗，杨明究竟付出了多少努力。</p>

杨家上下的身家性命，大兴百姓的未来前程，全系于他一人之身。</p>

想起去年杨明在秦府放荡不羁，慵懒随性的怠惰模样，恍如隔世。</p>

“若你……担心武斗。”</p>

秦舒雅轻启樱唇，换回浮云仙子的声音，竭尽全力控制语气道：“我可，与你双修，将内力渡给你。”</p>

杨明虎躯一震，下意识抬起头，又恨不得戳瞎自己的双眼。</p>

这声音听着端是十分悦耳，还带着三分娇羞，叫人浮想联翩，可是配上无盐女这张面目可憎的人皮面具，他只觉得头皮发麻，什么旖旎念头都没有了。</p>

真想跟他双修，早点说不行么，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p>

杨明在心中腹诽了两句，摆了摆手，意兴阑珊道：“谢谢白姑娘好意。可惜如今便是双修也为时已晚，短短两夜，怎可能让我的武功再突飞猛进。况且，我也并不担心武斗。”</p>

哼！这见色起意的登徒子！</p>

当她还是秦舒雅的时候，杨明便对她百般调戏。</p>

换成容貌稍逊的白容洁，杨明的态度便冷淡了许多。</p>

顶着这张丑恶的人皮面具，杨明更是不屑一顾。</p>

秦舒雅有些恼怒，更多的却是如释重负。</p>

她修炼的功法特殊，虽然较常人而言，情感有些淡漠。</p>

可到底还是个有血有肉有廉耻之心的人。</p>

双修一事，若非是杨明，换做别人，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p>

但正因为是杨明，她心里又没来由地多出些小鹿乱撞的慌张，不知该如何面对。</p>

秦舒雅借坡下驴道：“那你为何事忧心？”</p>

“那可就多了去了。”</p>

杨明靠在椅子上，扳着手指头数道：“比如说赢了比斗之后，这没有了岁贡，以后多出来的钱该往哪里花啊。西羌那块养马地，该派何人去取啊，还有怎么让陛下废黜宋宏的太子之位啊。”</p>

“哎呀，真是太多了，忙都忙不过来，你看着这大兴，处处都是要***心的事情，没了我哪成啊。”</p>

他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俨然已经考虑起了取胜之后的事情。</p>

虽然明知道杨明是演给她看的，但秦舒雅还是放松了许多。</p>

她又换回了无盐女粗哑的嗓音道：“既然无事，那便走吧。”</p>

“啊？”</p>

杨明呆住了。</p>

他今天确实有些累了，不想再去出一身臭汗了。</p>

但是想到后天的武斗，杨明拍了拍脸，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跟了上去。</p>

又是大汗淋漓的一夜。</p>

朔，新月之名，一月之伊始。</p>

五月朔，推迟了五个月的大朝会，终于开始了。</p>

大朝会原是始于西周的一种礼仪规格最高的朝仪，在这个时代也未曾改变，历代承袭不衰。</p>

因诸侯、百官朝见天子的时辰是早晨，故称之曰“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