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科的第二关，之所以叫阁试是因为考试地点在秘阁。</p>

阁试试题按照惯例，为试论六篇，目的是“盖欲探其博学”，也就是考察应试人的学识。</p>

题目通常取自经史，每篇要求五百字以上，一日之内完成六论。</p>

这是公认最难的一项。</p>

“制科不过三事，一缴进词业，二试六论，三对制策。而进卷率皆宿著，廷策乞无素备？”</p>

“惟六论一场，谓之过阁，人以为难。”</p>

杨明也觉得很难。</p>

这是现场命题作文，谁也猜不到那三个翰林院的老头会出什么样的题目，也不知道他肚子里的存货能不能应付得了。</p>

但他表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丝毫没有备考的打算。</p>

这令众人一致以为他是为了不让大家担心，才强颜欢笑的。</p>

饭桌上，柳秀娘拐弯抹角地安慰杨明道：“官人，事出突然，你此番病势汹汹，无暇应试，也是人之常情。官人若有心仕途，不若明年捐个监生，参加科考也来得及。”</p>

“姐姐说的是，还是身体要紧，明天那什劳子阁试就不要去了吧。”</p>

宋秋月接了一句，把挑过刺的鱼肉放在杨明的碟子里。</p>

若说杨明这次生病有什么好处，恐怕只有宋秋月因为担心他的病情，从丧母的伤痛中走出来这件事吧。</p>

杨明从画舫回来那天，宋秋月收到消息赶来，见他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不由放声大哭，胸中郁气一泻千里。</p>

这大半个月来，终于恢复了一些元气，只是言行举止，再也没有以前那么放肆张扬了。</p>

杨明在心里叹了口气，慢吞吞道：“去，我肯定是要去的。”</p>

“一来，制科是圣上点名要我去的，别说我现在只是偶感风寒，就是不治之症，也不能抗旨啊。”</p>

“二来，咳咳，我若是不去，宋宏这出戏还怎么唱下去？”</p>

众人面面相觑。</p>

宋均放下碗筷，正襟危坐，疑惑道：“先生何出此言？莫非太子又设下了什么圈套？先生又可有全胜把握？”</p>

一个月前，杨明找上他的时候，还是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让宋均也有些提心吊胆。</p>

怎知杨明躺了一个月病床，反倒像是胜券在握了。</p>

“全胜，不敢说。只是有些猜到他的计划罢了。”</p>

杨明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转头问杨来福道：“福伯，这两天有没有人上门找我？或者留了什么口信给我？”</p>

杨来福因为担心他的病情，也特意赶来了京城，他摇头道：“回禀少主，近几日并无客人登门拜访，也不曾有书信寄来。”</p>

看来宋宏这一次很沉得住气啊。</p>

不管了，反正他猜也猜到了，一切就等明天见分晓了。</p>

他正这么想着，张小五走进来道：“东家，柴衙内到访。”</p>

柴世冬近来也是杨明府上的常客。</p>

他觉得自己带杨明出去玩，反而连累杨明落水生病，颇感愧疚，所以几次三番送补品过来。</p>

正巧杨明也吃饱了，他便一人走到了前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