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奴家自会清算，不知铁甲船，明郎可愿割爱？”</p>

石慧娘楚楚可怜地看着杨明。</p>

邱工匠已向她汇报过铁甲船一事。</p>

言称那铁甲船的技艺远胜他们石家的造船工艺。</p>

个中精妙，石慧娘不懂。</p>

但她想也能想到，铁船总比木船结实，遇上海盗、风暴便能多几分抵抗力。</p>

这对于石家的海上商队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p>

石家商会名下的几盘生意，就数海上商路最挣钱。</p>

一年来回一趟，便能获利上千万两银子。</p>

前提是船队能平平安安地往返。</p>

可海上的风险极大，有天灾，还有人祸。</p>

海盗、飓风、海啸等等，每一趟船队出去，就几乎没有能完整回来的。</p>

他们石家近十来年，也不敢把生意全放在海上了。</p>

每次出海组建的船队，只有小半是他们自己的货物。</p>

剩下的倒有大半是其他商会委托他们售卖的东西。</p>

若是全军覆没，石家要赔一半本钱。</p>

若是能平安回来，便可以拿三成抽头。</p>

减低风险的同时，利润也大打折扣。</p>

石慧娘是一个有野心，而且很好强的人。</p>

她希望石家能在她手里做大，而不是维持原样，甚至是走下坡路。</p>

所以她才不惜以宝岛相赠，希望能从杨明手里换到铁甲船，以此来增加自家船队平安返航的概率。</p>

杨明太了解石慧娘</p>

了。</p>

这倒也不是工于心计，而是她出身在商贾之家，满脑子生意人的思维。</p>

一物换一物，等价交换。</p>

蒸汽机船的技术和这座矿岛的价值，孰轻孰重，很难说得清。</p>

矿石，有钱也买不到。</p>

蒸汽机船，领先这个时代七八百年，同样是买也买不到。</p>

但问题，还不在于价值是否对等。</p>

而在于，铁甲船暂时是见不得人的。</p>

杨明哑然失笑道：“慧娘，铁甲船不能给你，并不是我小气，而是这东西太违禁了，你们石家的商船是要跟大兴的商会打交道的，若是被人发现船身覆盖了一层铁甲，这么多铁，你怎么解释？”</p>

石慧娘呆住了。</p>

百密必有一疏，她一心只想着铁甲船的优势，竟忽略了这么大的弊端。</p>

铁甲船的铁甲加起来起码有数十万斤，大兴丢了北地之后，一年冶铁也不过数百万斤。</p>

到时别说她解释不了这些铁从何而来，就是冶炼技术也瞒不住。</p>

“是奴家疏忽了。”</p>

石慧娘叹了口气。</p>

杨明安慰道：“所以这铁甲船暂时不能曝光，不过，我也有其他办法。以后石家船队出海，我会派人从旁护卫，有什么危险只管交给我家的军队，若是官府问起，你推脱说全然不知便可。”</p>

“明郎，当真要建军？”</p>

石慧娘知道杨明打算招兵，也知道他手里有三千副</p>

武备。</p>

但她最初以为，杨明只是想像石家一样，组建个千人护卫队。</p>

可听杨明这话，还能派人护送船队，这就不是护卫队，而是成编制的军队了。</p>

历朝历代都不允许私人组建军队，大兴也不例外。</p>

地主豪强、商队打着护院的名号，组建的武装力量顶多不超过百人。</p>

石家是因为有海上商队，护卫队人数才破例多了些，但也只有千人。</p>

再多，可就有些逾矩了啊。</p>

杨明直言不讳，卖起了惨：“你也知道我得罪了宋宏，手里没点武力，我害怕啊。”</p>

石慧娘也是个胆大包天的主，只是问了一句，压根没放在心上。</p>

三人又回到了平原。</p>

几个老人上来请安。</p>

这里本是石家留作避难之用，一直没有派上用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