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泽通再度冷笑一声：“身为九黎之主，嘴倒是全身上下嘴硬的地方。”</p>

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旁人，便是当年华夏人神联手所击溃的恶神，九黎之主，蚩尤。</p>

“本座却怎么嘴硬了？那是事实！”蚩尤说着，伸手再落一子。</p>

“再说，本座相比那区区金乌，无论是身份还是实力，都是天差地别！何须为了那种糟粕之物舍弃本座的力量？本座肯屈尊于你，那便是你小子天大的造化！得了本座的力量，不得磕头谢恩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弃如敝履，你小子当真是狗眼不识物！”</p>

蚩尤愈说愈怒，手上落子也开始无章法，方泽通却是依旧行云流水，开口道：“弑灵者，方家家训，以正制恶，以德向德；不怫方寸之戾，不怒一时之失；不以力盈而骄纵，不因势衰而自哀。持心正身，惩奸除恶，诛灭暴神，还天宁地阔，海晏河清。”</p>

“你的力量虽强，但我并不在乎。”</p>

听闻方泽通的言语，蚩尤愣了半晌，随后猛然哈哈大笑。</p>

“你笑什么。”方泽通眯起眼睛，语气不善。</p>

“哈哈哈！你小子说的认真，本座差点便当真了。”蚩尤身体前倾，双手支撑着棋盘，瞪着眼睛厉笑着问道，“好，那本座问你，这所谓的家训，你哪一点做到了？”</p>

一语既出，方泽通却是手上微微一颤，落子之处差点偏离。</p>

“哼，本座说，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世间万恶，只有恶能制之，人不犯我，本座也懒得搭理他，但若来犯，必然令他有去无回！”蚩尤昂然道，“这天下，本就该有力之人来统治，力量强大者，就该展示他的魄力，众人才会折服，若非如此，难不成还像你们人类一样，嘴上四处宣扬仁德，实际上阿谀奉承，勾心斗角，英雄血溅封王路，小人履尸登高阶？强者挥刀向弱者，弱者挥刀向更弱者？本座不屑如此，他们连死在本座面前的资格都没有！”</p>

方泽通依旧不言语，他手中的棋子在半空中停滞着，半晌落不下去。</p>

“怎么了，轮你了！落子！”蚩尤见状，大笑几声，故意催促道。</p>

方泽通猛然抬头，目光之中充满怒意，手中棋子狠狠地丢下，随后一挥手，将棋盘上的棋子全都掀翻在地。</p>

棋子落地，化为灰尘，消失不见，而蚩尤却是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放声狂笑着，身躯化为黑色的光点，重新融入了方泽通的身体之内。</p>

光芒消逝，方泽通跌坐在地，目光冷地令人心头发麻。</p>

这一次的对弈，他又输了。</p>

……</p>

走出镇邪关，方泽通蓦然抬头，只见站在台阶下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p>

方宁海抬头，望着与他相隔不远的方泽通，表情依旧古井无波。</p>

方泽通的心脏猛然跳动快了那么几拍，原本便阴郁的心情此刻更是有着怒火冲了上来。</p>

走下台阶，方泽通望向方宁海，两人的视线交错那么几秒钟，方泽通开口了。</p>

“我还没死，你失望了？”</p>

方宁海的目光微微波动了一下，嘴唇一阵嗡动，似乎想要说什么。</p>

方泽通没有理会，径直转身离去。</p>

“你就当我跟方希月一样，都已经死了就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