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静沐讲法完毕后，唐婵留在登仙台跟其他同道交流起了此次听法的心得。</p>
虽然沈墨也听完了这场讲法，但他的修为境界太高，唐婵若是与之交流，谈得浅了没什么收获，谈得深了很可能会被他的大道所影响，因此找与自身境界相仿的入梦修士谈玄论道更加合适！</p>
沈墨跟她道别后，便离开了登仙台，但是并没有离开方寸梦界，而是去了梦界最深处。</p>
“出来吧！”</p>
沈墨挥手驱散了其中一个历练秘境，顺势解除了一重镇压至维灵族神魂意志的禁制。</p>
数年前，这头至维灵族便通过梦界传来心念，想要跟沈墨面对面的谈上一谈。</p>
沈墨大概能猜到他心中是何意图，这些年靠着方寸梦界的侵蚀以及亿万入梦修士的消磨，灵族本体的神魂意志已被消磨了大半。</p>
照此趋势，用不了十年，其神魂就会彻底被磨灭，此番找沈墨交谈想来是为了给自己求一条活路。</p>
不过，当时沈墨忙着对付仙庭、提升青云仙盟的势力和底蕴，也就没有理会他。</p>
直到现在，灵族本体传来的心念愈发恭顺，沈墨知晓火候差不多了，趁着今日有空便过来了。</p>
不多时，一股微弱的心神意识循着破开的禁制蔓延而来，在沈墨跟前幻化出了一具意识体身躯，却是一名五六岁模样的人族稚女，圆脸大眼，长得煞是可爱。</p>
沈墨心中不由一阵腻歪，冷声哼道：“换个模样！”</p>
至维灵族是维道宇宙亿万万生灵神魂意志的聚合体，而在他所在那个纪元，虽然也有近似于人类的种族，但两个纪元的“人族”本质大相径庭，两者之间的差异，甚至超过了宇内人族跟妖族之间的区别。</p>
而今这头至维灵族，将意识体身躯变化为人族稚女的模样，无非是想激起沈墨的怜悯和不忍之心！</p>
虽然修炼到沈墨这等境界，早已洞彻世间事理，不会被区区外相所迷惑，但也不允许至维灵族在他面前卖弄伎俩。</p>
沈墨话音刚落，至维灵族的意识身便在一片心念火花闪烁间，徐徐变幻成了他在演道宇宙中制造的仙道分身，天道殿殿主的模样！</p>
“可有名字？”</p>
“维兆灵！”</p>
这是至维灵族还是神圣者时，给天道殿殿主取的名字，现在直接拿来用了。</p>
沈墨微微颔首，继续道：“你此番特地寻我至此，所为何事？”</p>
维兆灵打了个道揖，努力作出恭敬的神情，可语气中却毫无情感波动：“道友要拿吾等道躯，吾等可以理解。但道友何必赶尽杀绝呢？要知道，吾等乃是旧日宇宙亿万万生灵神魂的聚合体，论数量不逊于仙界内众生总和。道友真的忍心将吾等活活炼杀？”</p>
他的声音显得平静淡然，可若仔细分辨，却能听到无数不同的声音，有愤怒、有沮丧、有焦虑、有喜悦、有恐惧……仿佛所有情绪都蕴含其中，但汇合一处后反而显得毫无起伏波澜。</p>
沈墨冷冷的注视着维兆灵，对其言语很是不屑。</p>
倘若他所面对的，真的是亿万万个独立存在的个体，说不定还会有所顾忌，但维道宇宙亿万生灵的神魂意识早已融合成了一道难分彼此的神魂，即便维兆灵自称“吾等”，认为自己依旧代表着亿万生灵，沈墨也只会将其视作单个的生灵。</p>
而维兆灵进入玄黄宇宙后，吞噬了数以百万计的仙道生灵，将他杀得神魂俱灭也合乎天地之理。</p>
过了半晌，沈墨才淡淡说道：“你又待如何？”</p>
“吾等道躯可以让与道友，还请道友放吾等离开！”</p>
维兆灵知晓难以用言语撼动沈墨的道心，见他有松口的迹象，赶忙表明了自己的心意。</p>
“此事绝无可能！”沈墨断然拒绝。</p>
至维灵族能够吞噬融合其他生灵的神魂意志，并不断繁衍分裂出一道道分身。</p>
倘若放维兆灵离去，只需数个时辰他就能吞噬亿兆生灵，并分裂出亿兆分身，若无外力干涉，他甚至能在极短时间内灭绝宇内众生！</p>
而且，如今维道于仙道纪元内复苏，成为了三千大道的一部分，他靠着吞噬宇内生灵神魂，要不了多久就能尝试证道大罗。</p>
在维道复苏之前，玄黄宇宙内无人修持此道，更无人凭借此道晋升大罗，第一古佛、真龙始祖、造化道人等大罗金仙们分食再多的顶尖道果，也无法掌握至维大道。</p>
即便在维道复苏之后，宇内大罗有心至维大道，也只能像寻常修仙求道者那般修持。</p>
但是，一旦维兆灵冲击大罗境，其道果被大罗金仙们吃了，第一古佛等金仙们立马就能拥有极高的维道造诣，距离彻底掌握维道只剩半步之遥。</p>
如此一来，他们便可轻易拿捏用维道手段打造的漆黑铁块。</p>
而漆黑铁块又是沈墨为了应对纪元劫数，给道侣亲友、门人弟子和亿万部众准备的避难场所，日后会将青云洞天炼入其中，又怎能将弱点暴露给宇内大罗？</p>
“道友既然不愿放吾等离去，那可否让吾等栖居于方寸梦界？吾等可化作梦界之灵，为道友完善此方梦界。倘若道友成就了大罗，还请道友施展神通，将吾等神魂意志分离成单独个体，若有神魂残破者便为之修补，而后再送吾等进入轮回转世！”</p>
维兆灵也知道自己没有讨价还价的筹码，果断放弃了第一个方案。</p>
无论他让与不让，漆黑铁块都是沈墨的囊中之物，大不了继续用梦道手段消磨维兆灵的神魂意志，等他陨落后自然能将漆黑铁块炼化，用于寄托自己的洞天福地。</p>
而化作方寸梦界之灵，帮沈墨完善梦界，才是维兆灵给出的保命筹码。</p>
沈墨有些意动，但并没有立马答应，而是仔细权衡起了利弊。</p>
方寸梦界无边无际，与整个玄黄宇宙相比都毫不逊色，但梦界只是大梦之道构筑起来的世界，无法化作真实的宇宙，倘若仙道陨灭，便只能依附沈墨而存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