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关。</p>

敌军短暂的休整，给了沈安和云州军一个喘息的机会。</p>

太子皇甫胤安作为名义上的主帅，自然不会缺席。</p>

他还带来了侯近山和周驰，侯近山站在身后，周驰则坐在下首的位置。</p>

向子非脸上悲伤和愁绪交织。</p>

敌军三面投入的兵力足有数十万人，云州军不仅抵挡住了，而且杀敌近十万。</p>

以少战多之下，能取得这样的彪炳战绩，可歌可泣！</p>

但各军统计出伤亡后，他心情又高兴不起来。</p>

三万守军，除了城门方向外，两翼都伤亡过半！</p>

“大人，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咱们擅长的是野战，是快速穿插分割的运动战，敌军实在太多了，蚁多啃死象！这样消耗下去，恐怕……”</p>

看到向子非的信心又一次被挫伤，沈安起身，按住他的肩膀，用力捏了捏。</p>

“咱们的人在消耗，他们的人也在被消耗！没什么好担心的！”沈安安慰了一句，随后说道：“继续分析战况吧！”</p>

向子非还是太年轻了，以前在江淮之战中指挥若定。</p>

那是因为手下的军士跟他都没有多大的感情。</p>

可如今不同，他不敢说认识每一个云州军将士，但至少一半混了个脸熟。</p>

他对云州军有感情！</p>

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将士们，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他心里难受！</p>

所以沈安理解他的心情，让他先说说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好将思绪从伤痛中抽离出来。</p>

可是向子非令他有些失望了，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p>

“是！”</p>

“此战，敌军在两翼投入了大量人马，意图十分明显，就是想剪除我们两翼兵马后，集中优势兵力进攻城门。”</p>

“他们使用石灰弹干扰我们的视线，使得神火炮失去威能，而且把陷马坑全部铺平了，这对我们的战术计划影响很大！”</p>

“不！”沈安摆手说道：“事无常态，水无常形，但万变不离其宗，那就是达成战略目标。”</p>

“什么是战略目标？守住虎啸关！”他的声音加重了几分气势：“如果几日之后，我云中军只剩下一人！”</p>

“但虎啸关依然牢牢掌握在我们手中，那我们便达成了战略目标！”</p>

“而就算我们这些人全部活下来了，可是虎啸观依然失手，我们也是失败者！”</p>

这种思想，无论是对向子非来说，还是对皇甫胤安等人而言，都是超前的。</p>

接下来，沈安的声音又变得温情起来：“子非，我知道你因为将士们的伤亡而伤心难过。”</p>

“可是啊！你想过没，你是他们的主心骨，如果连你都颓废下去的话，活着的人恐怕都没有活着的希望了！”</p>

“更不要说，如果我们都死在了这里，龙朔城怎么办？将士们的家属怎么办？”</p>

“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无论如何打赢这场仗，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死去的兄弟们，死得有价值！”</p>

“人固有一死，或轻如鸿毛，或重如泰山！他们是为云州数十万百姓而死的，他们是泰山般的英雄！明白吗？”</p>

向子非脸色忽明忽暗，微低的头颅，缓缓抬了起来。</p>

眼神中依然带着一些迷茫，但比起刚才的慌乱，明显要镇定许多。</p>

他用力咬了咬嘴唇：“嗯！大人说得对，他们是英雄！他们死得其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