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俄军也是为了利益。但我们至少遵循了战争的底线,没有屠杀和掠夺!可当我们发现支持的政—权同样千疮百孔时,又有何颜面继续留在这里?”</p>
说到这里,叶契夫眼眶微红,格外沮丧。</p>
而倪秋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心里却无比的羡慕。</p>
曾几何时,他也可以像叶契夫一样畅所欲言,向旁人述说战争的不公与残忍,去发泄作为军人的屈辱和不甘。</p>
但他现在是雇佣兵</p>
,既然做了金钱的奴隶,那就丧失了抱怨的权利。</p>
或许是察觉到了倪秋的落寞,叶契夫喝了一口酒便不再说了。</p>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倪秋说道:“你说的这些都很有道理,我也能理解你的感受,但自怨自艾有用吗?总要做点什么来改变这一切吧?”</p>
叶契夫摇了摇头,又开始了长篇大论</p>
“世界上这么多的民族,但凡争斗厮杀的,一个很重要原因,就是没有一位杰出的领袖,没有这样的人,就很难协调统一。”</p>
“这三年来,政—府军做过不少出格的事,高级将领大肆敛财,底层官兵纪律散漫,这样的军队能打胜仗吗?”</p>
“总而言之,这场战争不会有结果了,就算最终能把恐怖组织和叛军消灭,政—府军内部也会出现问题。”</p>
倪秋挥了挥手,笑道:“我算是听出来了,你们俄军已经对政—府军失望透顶,能告诉我什么时候撤军吗?”</p>
叶契夫压低声音回答道:“随时都有可能,最晚不超过明年……”</p>
倪秋不免有些发愁,关于撤军的消息莫洛夫也曾透露过,现在叶契夫也这么说,看来混编旅团距离解散的日子真的不远了。</p>
叶契夫笑问道:“看你的样子,好</p>
像很舍不得这里……”</p>
“倒也谈不上舍不得,我毕竟有几百号兄弟要养,既然叙利亚这碗饭快要丢了,自然要为下一碗饭发愁……”</p>
“没必要发愁吧?辛胜肯定会花大价钱留住你。”</p>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到时候再说吧……你也别感概了,继续喝酒!下次见面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p>
倪秋生怕叶契夫还要继续吐糟,所以赶紧终止这个话题。</p>
雇佣兵没有资格谈论军事背后的民族大义,否则就会有种“当婊—子还立牌坊”的羞耻感,如今倪秋还能坚守的底线,只能是无愧于心了。</p>
接着,两人又谈论起伊萨姆的偷袭方案,越聊越起劲,酒也越喝越多。</p>
叶契夫算是酒量比较好的,但和倪秋相比还是略逊一筹,到最后连话都说不清楚了。</p>
“我们在巴尔米拉一起并肩作战过……也算是兄弟了吧?那么作为兄弟,临别之前我想给你一句忠告……”</p>
倪秋困得哈欠连天,醉眼迷离的问道:“你想提醒我什么?不就是你们俄军要撤退嘛,这个你已经说了……”</p>
“不是这个……”</p>
叶契夫凑到近前,用很小的声音说道:“小心辛胜,他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