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咱们是从王府运过去一大批的金银财宝,可这些金银不能花一辈子。就算那位皇帝,同意咱们恢复通商,可至少要很长一段时日,我们才能恢复。老王爷起事之前,囤积在琉球的那些库存,最多还有半年就会消耗一空。根本支撑不到,我们恢复被掐断的那些货源。”</p>
“您的心思,我们都理解,可我们也得量力而为。如今供养,羁押在京兆府,还有如今被看押在王府之中的那些王宗,我们连负担一半都吃力的。三爷,就算您在想让步,可这一条属下实在无法支持。与其这样,我们还不如直接交给朝廷一笔钱,比如说二十万两的白银。”</p>
“作为朝廷,在江南诸路善后使用。虽说多出一笔钱来,可终归还是比您的那个想法强。养那些王宗,一个月不算婚丧嫁娶,不算是新生儿。便需要一万五千石细粮,十五万贯的制钱。之前的确不是什么负担,一年的粮食,单靠王府在广南西路的田地,就完全可以负担。”</p>
“还有,王府的那些王宗都是一个什么样?您也不是不知道。因为孩子,不仅可以获取一笔赏赐,每年还可以增加月俸。那些王宗为了多获取一些钱粮,便拼命的生孩子。尤其是那些滥妾所出的子弟,因为不得出任王府职差,只能靠着每月的月俸,就靠着生孩子获得赏赐。”</p>
“现在王宗数量便已经够庞大了。若是再在过上二三十年,没准还要再翻上一番。三爷,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您也不能不为子孙后代着想。咱们现在都负担不起,等到将来那些王宗在繁衍更多,您的后世子孙又岂能负担得起?三爷,属下劝您三思而后行,做人别太厚道。”</p>
听着这个父亲,生前王府理财能手中的心腹之人,这一番话,刘晋礼却是沉默了。随即又无奈道:“先生所说那些王宗德行,我又岂会真不知道?都说宗室鱼肉百姓,捞钱的方法千奇百怪。可这些王宗,也一样不差。唯一的差别是,历代先祖都严加管束,鱼肉百姓是不敢。”</p>
“可若说想着法子,从王府身上薅羊毛的手段,也不比那些宗室好到那里去。可我又能如何?若说朝廷只留下近枝王宗,作为他们手中的人质。将远枝王宗,都送还给我们。将这些祖宗都送到琉球去,那岂不是为祸一地?我在王府权威还不够,远不如父亲生前控制严密。”</p>
“让那些王宗,对父亲都一直心存敬畏,不敢太过于胡作非为。将他们放在朝廷手中,还可以让他们心存一些畏惧。若是都接到琉球岛上,那些人还不得无法无天?我这些年,在琉球诸人,还有琉球原住民各部族之中,好不容易积累的名望,估计用不了几年就会败光的。”</p>
“放在朝廷手中,咱们先出钱养着,至少他们在京城还不敢乱来。咱们处理他们,多少有些顾忌,朝廷处理他们可没有任何的顾忌。那位主能在郑州,杀一个伯爵外加一百多号官员和读书人。在宁夏府杀的是血流成河,拓跋一族的平夏部被杀得绝了种,在无法恢复生机。”</p>
“杀几个为非作歹的叛逆亲属,恐怕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这些王宗,对我们是一个包袱,对朝廷又何尝不是?他们真以为,皇帝从他们之中挑选了继任沈王妃,还有定王妃,便是因为王府在民间名声,而对他们还是有所忌讳,可以继续在京城为非作歹,那就大错特错。”</p>
“那位主,估计现在也在为怎么处理他们头疼?士、农、商、匠、兵,你说他们能干什么?大部分的人,除了偷奸耍滑、吃喝嫖赌什么都不会,整日里面除了想着到哪儿去,薅羊毛几乎什么都不会琢磨。他们若是在京兆府撒野,估计那位主收拾他们起来,压根就不会手软。”</p>
“每年花上一笔银钱,对咱们的确是一个很大的负担。可总比将这些人接走,去祸害琉球要好的多。更何况,如今的王府已经不再是当年的王府。在继续供养他们,自然也不会按照过去的标准来。想要多赚钱,自己出去想辙。若是不小心触犯了国法,可没有人再会救他们。”</p>
刘晋礼的这番解释说罢,在座的几个心腹属下,却是都愣住了。他们之前总以为,朝廷若是真的不想对桂林郡王府赶尽杀绝,那些人就绝对不会放手。因为将他们留在手中,是朝廷一个极好的筹码和人质。就算这边真的有什么异动,至少不会像是老王爷在时那样肆无忌惮。</p>
可现在一想,确实也就那么一回事。被押到京城里面的王宗之中,那上百的近亲作为人质,就已经足够了。比如三爷的侄儿、侄女,还有一群弟弟妹妹,外加几个叔叔和伯父,还有姑姑这样一群人也够了。那些出了三服的,不单单几乎没有用处,反倒还是一个不小的累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