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琼看来,自己那位小舅子如此肆无忌惮的拈花宿柳,本就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对于桂林郡王府这种世家来说,如果其他已经没有继承权的庶子这样,如此荒唐倒是无所谓。因为无论对于家主来说,还是已经选定的继承人来说,这样反倒会更加的放心。</p>
反正家大业大,养着也就养着了。但作为一个已经选定的,将来要继承庞大家业的继承人,还如此的做派那就不正常了。继承人如此做派,恐怕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世家早就废了。更不要说,百余年来英才辈出的桂林郡王府,会将一个世子教育的如此失败?</p>
其如此这么做,要么是刻意做给朝廷看的,以试图以此向朝廷表明什么。要么本身就别有用心,刻意在掩盖着什么。黄琼认为,极有可能是这二者之中的后者。再一想到这位世子,与北辽梁王一而再的不期而遇,那其中的文章就更加不会简单。</p>
想到这里,心中隐隐一动的黄琼,立即命人去户部,将广南东西路、黔中路、湖广南路,以及福建路、江南西路这几年关于铁的销量资料找过来,送到自己的府中。准备等到殿试后,自己好好看一看。在黄琼看来,这些微末细节的东西,未必查不出更多自己需要的东西。</p>
盐铁官卖,这是自前汉以来,历朝历代都严格执行的国策,本朝自然也不例外。盐税更是本朝,除了农业税之外第一大的进项。户部那里,每年官卖的盐铁数量,都有一定的统计。虽说统计的未必那么详细,但如果验证自己的猜测,只要有一个大概数字便足以。</p>
不过在殿试的前五日,黄琼从宫中回府时,却听到了一件很震惊的事情。这一天,司马睿以善嫉、无子为名,将自己的结发妻子休了。在刚听到这个消息,黄琼最早是以为自己与吴芝玉的事东窗事发了。司马睿既不敢找自己算账,又忍受不了这顶帽子,便拿自己妻子出气。</p>
只是当夜,正好该到吴紫玉那里的黄琼。却是从委屈得不成样子的吴芝玉口中得知。原来那一夜后,不想在与黄琼接触下去的吴芝玉,天一亮便回到了自己院子。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刚一进院子,司马睿甚至连问都问她去哪儿了,便指着她鼻子破口大骂。</p>
指责她身为家庭主妇,极其善嫉不说。还连续两日不归,对家里的老人、孩子不管不顾。原本就因为昨夜的意外,对他心存歉意的吴芝玉开始还骂不还口,只是在默默的忍耐。但后来见他说的实在不像话,不过争辩了两句。这位一向以读书人自诩的相公,上来便是几巴掌。</p>
而且自那以后,司马睿便干脆不在进吴芝玉的房了。白天不是在书房读书,就是与司马宏一出去就是一天。晚上,则干脆宿在那几个高丽婢,以及东瀛女子的房中。如果说过去还遮遮掩掩,怕被她发现的话。现在则直接公开了,甚至当着她的面也打情骂俏。</p>
任凭吴芝玉如何苦苦哀求,也都没有用。司马睿还扬言,他虽说不敢与身边美人如云的英王比。可眼下这京城之中那些做官的人,又有那个不是三妻四妾?他现在也是好赖马上就要有官身的人了,找几个高丽婢、东瀛女,做小妾、通房丫头伺候自己怎么了?</p>
那些身上有诰命的夫人,都没有说什么。她一个连儿子都生不出来,已经犯了七出之罪的女人,有什么资格来管这些?在多言多语别怪他休了她。反正现在给他提亲的官宦门第女子多的是,他完全可以找一个不仅可以给他生儿子,而且在仕途上对他也有所帮助的。</p>
无奈之下,吴芝玉去求助司马宏,可司马宏却是始终支支吾吾的不肯出面。直到她再三追问之下才知道,这些日子里,司马睿每日白天几乎不着家,甚至连殿试的准备都放下。是一边跟着即为了自己起复做准备,又刻意在帮他铺路的司马宏,去拜访原来在官场上那些故旧。</p>
之前对司马宏刚来京时,对他的拜访避而不见,或是给点钱就打发了的官员,现在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仅仅一个个亲自的迎出门来,整日里面不是留酒就是饮茶,可谓是百般的巴结。虽说因为眼下司马宏寄居在英王府,不敢送什么礼物。</p>
但对司马宏托请照顾自己儿子的请求,一个个的也是莫口子答应。这段日子里面,几乎是马不停蹄拜访那些高官显贵。不仅让初入京城,还与土包子一样的司马睿,见识到了那些官宦门第极其奢华的生活。对自己今后的官宦生涯充满了向往,而且心思也野了许多。</p>
虽说司马宏受制于原来的职位,在加上这些年京城之中变化很大。司马宏的那些熟人,有的放了外放,有的丢官去职,也有的晋升到了一个他接触不到的位置。其实能带他拜访的不是同年,便是原来在工部的同僚。其中官职最大的,也不过是几个三品的侍郎</p>
其余的,更多是九寺这样的清水衙门。不过眼下在京中,官员之间相互宴请,由家妓、歌女陪宴。若是客人留宿的话,还陪宿已经是一个风气。这段有美女伺宴,甚至几次喝醉在主人家,还有家妓陪宿的生活,让这个司马睿,越发的看不上自己的糟糠之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