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日里面穿金戴银,听说头上的一支钗就价值几百贯。可自己的亲生女儿,整天就在门外到处讨饭吃,大冬天的连身冬衣都没有,也从来都没有管过、问过。别说平日里,在这深宅大院见不到。就是出院子见到了,也立马远远的躲开。”</p>
“去年也是这个时候,这孩子可能是想娘,想的太厉害了,也可能是饿急了。她娘出来的时候抱着她娘不肯撒手,结果被她那个连人都不是的娘,让身边跟着的丫鬟婆子,硬把孩子扯开后一把推到了地上,脑袋磕破了都没有管。”</p>
“更可气的还为虎作伥,帮着那个大管事欺压这里的乡亲。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那个大管事的佃户。她成了那个大管事的外房后,就替那个管事管着咱们这些做佃户的。每年到了交租的时候,不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就是上等粮硬说是下等粮。”</p>
“柴头虽说没有得过她的济,可因为是她的孩子,这两年反倒是跟着吃了不少的苦。这孩子你别看像是五六岁的样子,实际上已经七岁了,没有长高是因为饿的。她娘做出那些事情后,原本还给她口吃的人家,因为她娘的关系都不给了。”</p>
“这孩子,连原来的饥一顿、饱一顿都熬不上了,更是常常挨打。村里面的人受了她娘的气,有小心眼的便拿着她撒气。这孩子别看小,可是懂事的紧。原本乡亲们还想着把她赶出村子,是她一家一家磕头,头都磕出血来才被留下来的。”</p>
“后来景王府被查抄,那个大管事被新来的什么英王给砍脑袋。这个宅子也被封了之后,她娘因为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在村子里面没有办法待了,就抱着后来生的那个孩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p>
“这两年她靠着那个大管事,捞了不少黑心的钱,可走的时候,也没有说给柴头留下一个大子,也没有把这个孩子带走。这孩子娘舅家也没有人管她,她几个嫡亲舅舅也忙着跟着她娘捞钱,那有心思管她?每次来这里见到这个孩子,搭理都不搭理一句。”</p>
“原本,这次村里面的人,嫌这孩子晦气,是不打算让她来的。后来是您说的,村中无依无靠的老弱也都得出席。村子中的人怕您生气,才让她跟着吃的。今儿恐怕是这孩子,这几年来第一次吃饱饭。其实我们都知道,她娘做的那些事情跟她没有关系,拿她撒气不对。”</p>
“可大家,谁也过不去心里面的那道坎。再加上大家也都穷,谁家也多养不一起一张吃饭的嘴。在加上大家心里面也都明镜的,这孩子当初死活要留在村子里面,就是为了能偶尔看看她娘一眼。其实她娘那管过她的死活,真是造孽哦。”</p>
老妇的话,让黄琼沉默了下来。一直将怀中的柴头抱着,始终没有放下来的他,心中很不是滋味。尽管这个孩子因为什么成为孤儿,黄琼心中也大致猜了出来。但没有想到,这个孩子命居然如此的凄苦。爹死了,娘虽然不是改嫁,可却成了那个样子。</p>
自己一天的光没有沾到,还因为她娘的原因,多受了不少的罪。要不是今儿被自己遇到了,看这孩子如此瘦弱,今年的冬天都未必能够熬过去。他想不明白,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母亲。就这么看着自己孩子,整日讨饭吃,冬日连件冬衣都没有而无动于衷。</p>
一度黄琼想问问,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她母亲亲生的。但最终还是没有这句话,给说出口来。只是看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睁着一双好看大眼睛,正看着自己的这个瘦小孩子,黄琼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p>
就在黄琼琢磨怎么安置这个孩子时,身后传来了林含烟的声音:“九弟,这个孩子今后就跟着我罢。反正,我也无儿无女,身边连一个孩子都没有。虽说因为收养的上不了玉碟,可留在我身边总算是一个依靠不是吗?毕竟这是你二哥做的孽,我替他还也是应该的。”</p>
说罢,林含烟走到黄琼身边,将柴头接了过去。抱着这个孩子,轻的与羽毛一样身体,林含烟眼泪流了下来。丝毫没有理会柴头,那张满是泥垢和油腻的小脸。将自己的脸贴了上去道:“柴头,从今后我做就给你做娘行不行?”</p>
看着面前的这个温柔典雅的女人,感受着这个女人带来的,别人都没有给过的温暖,多少年都没有享受过母爱的这个孩子,一把搂住了林含烟的脖子,可怜兮兮的道:“我真的可以叫你娘吗?可他们都说我是孽种,是这个村子的灾星,就不配有一个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