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总得有一个发泄口,想来想去口碑最不好的恭亲王就成了替罪羊,谁让你是京师最红的王爷呢,那么你就得来背这个黑锅。
满顺冲回大厅擦着脑门的汗水质问二位王爷“京师卫生条令那是陛下和太后都用过宝的,你们怎么就敢给停了?至于吗!至于吗?一年能给那些红袖箍分多少米粮啊?五百两银子够了吧?朝廷真缺那么点钱吗?”
“现在外面三百人都是满人贵胄后代,二位王爷您说怎么办?您是打啊还是骂啊,要不您调兵……”
听着满顺的讽刺,两位王爷臊的就差钻耗子洞了“怎么弄的,我什么时候废除过?那点小钱朝廷何至于啊……”奕䜣着急辩解。
这时候醇亲王奕譞开口了“不用问,就是顺天府那群人干的,我管着九门提督衙门,那些龌龊官的嘴脸我太清楚了,欺负一群女人什么都不懂呗……该死的,这几百两银子也贪吗?”
奕譞说的没错,整个四九城新军选出来的红袖箍总共就四五百人,那时候的京师可没有后世北京规模大,几百老娘们已经可以覆盖全城了。
每个月也不发银钱,就是给点白米,多少也都无所谓了,这点小钱顺天府居然都给黑了,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怎么办?二位王爷总得给个说法啊!再闹下去东交民巷的洋大人可就要看笑话了!”
这句话算是点到朝廷的死穴了,恭亲王长叹一声“我去见见他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衙门的大门打开了,外面鼓噪的孩子们看见了两位王爷的身影,还有陛下身边的大太监满顺。
“尔等都是国朝功勋之后,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写折子给我陈情啊?半夜鼓噪难道是要造反不成?”
人群一片沉静,随后满脸通红的那三宝走了出来向王爷行礼“王爷教训的是,但是在下天明就要离开京师远渡重洋去见陛下了,您总得让我们给陛下有个交代吧?”
“难道让我们直接对陛下说,您年前所有的圣旨全都泡汤了,四九城没人听您的?王爷啊,皇权不是儿戏,大清难道就没有规矩了?”
“对,大清难道连点规矩都没有了?一年几百两纹银的规矩,皇上都不能做主吗?请王爷给远在海外的陛下一个交代,皇帝的圣旨究竟还有没有用?”
奕䜣用眼睛狠狠的剜了那三宝一眼“陛下还未亲政按理说圣旨是无效的……但是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本王很清楚,你们的陈情我已经知道了,年前陛下所下所有旨意本王保证全都恢复,绝对不会让游学的陛下失望的,明日一早京师卫生条令再次生效……”
“谢王爷!”三班亲军集体高呼行礼。
“散了,散了,都散了吧……”在两位王爷和满顺公公的催促下三百亲军终于喜笑颜开排队离开的总理衙门,向广渠门外走去。
黑暗中两位王爷铁青着脸没有说话,他们心中一股浓浓的恨意,同治帝才十一岁就已经被肖乐天教的想要把持权利了,而且这阴招来的够狠啊,你如果不答应那么你就是抗旨不尊,这么点小事都不给皇帝面子,也说不过去。
但是你只要低头了一次,就会有下一次,就好比西方的谚语一样,沙尘暴中骆驼的脑袋进入帐篷,不一会身子肯定也会进来的。
“载淳的心已经野了,我之前以为肖乐天就是闹着玩,他一个汉人怎么会用心教导载淳真东西呢?可是现在看来,肖乐天教的还真是干货啊!”
“就是,如果按照肖乐天的计划,让载淳和西方各国的王储们建立了关系,在加上肖乐天新军为外援,一个强势君主就要起来了,咱们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看看,再看看吧!他现在还小,我们先忍忍,不过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的……”
当天夜里,东交民巷的所有外国公使都没有睡觉,在一般人的眼里这只是一群年轻人向朝廷陈情,但是在他们的心中,这是大清朝民气改变的先兆。
“1867年春,北京三百青年满人贵胄,以拥护皇帝的名义向朝廷施压,最后两位王爷低头服软……这是一次成功的尝试,在野派开始发出了自己的声音,古老的帝国开始萌发了新的枝桠,新的势力出现了……”
“我们必须要保持和小皇帝的联系,也许十年之后,东亚会出现一名非常强势的君主,和非常强势的首相,这对师徒的联手究竟会把亚洲的局势改变成什么样?我们需要密切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