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津大郎一想到自己曾经对中原皇帝呼来喝去,甚至惩罚他,自己心脏就噗通噗通的狂跳,他膝盖都软了甚至想跪在地上向同治帝请罪。
“不不不……丞相根本就没有宣布,那么我就当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我是新军的军官,在我的眼里军令大如天,至于什么皇帝的,我不在乎……对,我就是不在乎!”
岛津大郎在给自己打气,但是他眼睛余光还是略带恐惧的盯着同福所居住的单人宿舍,心中越想越不是滋味。
与此同时,在同治帝居住的单间里一个硕大木桶正散发着热气,二毛和大小四喜两名太监,正往热水里撒着草药,这都是帮助皇帝强健筋骨的名贵草药。
在小皇帝洗澡的外屋,一名恭敬的中年男人正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等候皇帝的接见,他已经跪了很久了,膝盖现在已经发麻,但是他根本就不敢挪动,他的脸上全都是恭敬。
“这么说来,你是胡雪岩的人喽?左宗棠的军费也是你们所筹集的?”好半天载淳才开口说话。
那名男人赶紧扣头“陛下,我们和胡大人永远都是皇上的人,我们对大清的忠心天日可鉴……”
“好了,好了,不用表忠心了,皇帝有什么了不起?底下人还不一样派系林立?你们究竟是忠诚于我还是那个派系,真是天知道……”
哗啦一声水响,小皇帝从浴盆里站了起来,不用太监伺候自己用毛巾擦干身子,然后钻入厚厚的棉被中。
“进来吧!”一声令下,外间屋里的男人赶紧爬起来走进内室,跪在地上向皇帝磕头行礼。
“奴才,张啸文,红顶商人胡雪岩手下负责琉球生意的二掌柜,给陛下请安了!”说完咣咣的往地面上磕头。
“好了好了,我叫你来不是看你磕头的,而是有正经事情让你去办,忠心不忠心咱们还是事情上看吧!”
载淳盘腿坐在床榻上,厚厚的被子裹在身子上,用这种方式召见臣子如果让那些儒臣们看见还指不定要怎么上表劝谏呢。
其实载淳这个样子是很不合皇室礼仪规范的,满汉两头都不会允许皇帝这么随便。可是对于地面上跪着的张啸文来说,这样的面君却让他心中莫名的激动不已。
皇上如此不拘小节,这说明视我为身边人啊,不是最信任的奴才想要这样的待遇也不能够。
激动的二掌柜挺直腰杆跪地聆听皇帝教诲。
“嗯……俗语讲士农工商,在官民的心中商人是社会地位最低的一群人,按照国法来说你们的后代不能参加科举,甚至都不能穿绸缎的衣服,建房子也有很多的限制,做生意出去几乎所有的官都能卡你们……”
“呵呵,当然了你们也有你们的办法,有钱的就捐官,有个官身护着,那些个苛刻的国法也就不起作用了,但是……”
“但是,假的就是假的,在朝廷和官员们的眼里,你们这些捐官的商人,说到底也只是不入流的商人罢了,没人会瞧得起你的,甚至你们的财产也会是朝廷、百官觊觎的对象,我说的没错吧……”
张啸文顿时眼窝一热,两滴热泪滚落了下来,小皇帝真的是说到他的心里去了“皇上……”
载淳摆了摆手“正因如此你们大掌柜胡雪岩才要投靠湘军麾下,呵呵……说实话湘军也不怎么瞧得起你们,胡雪岩说到底只不过是左宗棠的人,跟曾大帅还差着好几层关系呢……”
“据我所知,李鸿章和左宗棠一直不和,你说将来神仙打架你们小鬼遭殃怎么办?胡雪岩就没想过换一个靠山?”
张啸文眼睛瞪的比铜铃还要大,他心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皇帝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载淳冷笑道“朕的手下有文臣也有武将,有满人贵胄,也有汉人大儒,可是唯独缺少几个忠心耿耿的商人,不知道胡雪岩算不算朕的忠臣呢?”
咣的一声张啸文脑门磕在地板上,一个鸡蛋大的包鼓了起来“陛下啊!陛下……庆馀堂上上下下都是皇上的忠臣啊!都是大清的忠臣啊……”张啸文都要急哭了。
这时候皇帝身边大四喜、小四喜二人突然冲了上去,抓着张啸文就从地上拖了起来,反剪双手把他的脑袋凑到了陛下的身边。
小皇帝用完全不符合他年龄的森冷口气对他说道“屁!朕要的是对我的绝对忠诚,不是这个大清,也不是这个朝廷,更不是什么王爷中堂……你给我记住了,是对我……爱新觉罗载淳,大清的同治皇帝一个人的忠诚……”
“我问你能不能做到,还有胡雪岩能不能做到,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让胡雪岩离开来琉球见我,当然是在他对我绝对忠诚的前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