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零九节 髡贼之术(2 / 2)

临高启明 吹牛者 1890 字 1个月前

真正体现澳洲人之能的,公论是应对瘟疫--澳洲人的应对几乎无懈可击,且不说他们用较小的代价很快就阻止了瘟疫曼延,就在整个瘟疫期间下达的各项政令都能如臂使指,雷厉风行的执行到位。“令行禁止”这四个字便远胜大明。

“髡贼治吏有术。”南园十二子之一的区怀瑞道,“闻听髡贼以军法治胥吏,胥吏饷以厚酬,然驾驭极严,稍有差池,便是人头落地,还要祸及眷属。”

“这倒是妙法。”有人评道,“本朝若能如此,亦可破这胥蠹之害!”

在座的虽然都是广州的“上层”人士,但是对待胥吏,面子上亦不能不敷衍。逢年过节,胥吏上门“打抽丰”,少不得也得破费几个。虽说不过是疥癣之疾,到底也令人不快。

“此言差矣,次法不过是法家之术,有何新鲜?暴秦虽强,不过二世皆亡。我观这澳洲人的所为,倒与暴秦一般无二……”

这番话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澳洲人入城之后的种种举措:钉门派,设保甲,整顿户籍,编练警察日夜巡逻……稍读史书的人都知道,这是“法家之治”。

“依我看来,这髡贼的治国之术亦非法家,”一直没有开口的黎遂球道,“髡贼之治,一言蔽之:扬小民之权,护中产之财,抑豪强之势。”

这一句发聋振聩,瞬时便让原本对澳洲人的施政还有些“雾里看花”感觉的士人们瞬间清醒过来,联想起澳洲人入城之后的所作所为和过往听到的有关他们的种种消息,无不是按照这三条而来。

“黎兄说得是!这髡贼就是依这三条行事!”

“想不到黎兄隐居乡下,却对城中之事看得如此明白。”

……

黎遂球摆摆手,别看他久居板桥,实则对城里城外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包括老仆每月三次送来的《羊城快报》,他都仔细读过。每篇新闻、每篇报道,连着广告都反复读过几次,为得便是从中破解出澳洲人“蛊惑人心”之术。

在黎遂球看来,澳洲人的“船坚炮利”“奇技淫巧”都是“微末之术”,真正厉害的,在于他们的招揽人心之术――近乎是妖术。

从他们初登海南到占领广州,还不到十年时光。据闻琼州已是“大治”,不但生计无着的百姓争相渡海前往,连本地的不少富豪商贾都到临高去买房置地,修起了安乐窝。黎遂球原本不能明白,一股海外蛮夷,靠什么蛊惑人心,引诱得大家都铁了心的往琼州这个荒蛮之地跑。甘于为髡贼修桥铺路,做工务农,临阵厮杀,不但建起了人人称羡的安居乐业的“小天堂”,还能让从贼的百姓变成强兵,冲阵厮杀毫无畏惧。

仅仅用“以利诱之”来归纳,未免太过简单。要说以“重金相酬”的群体,大明也有:辽东的官军,每年朝廷都要在关宁花费巨万银两粮食,可也没买来得关宁军的胜利,反倒是被东虏步步进逼,快要退到山海关不说,还多次被破边墙,饱掠而去。

在板桥隐居的那段日子,他听了传闻,看了报纸,渐渐的便领会出了澳洲人收揽人心的秘密。

巫蛊案,不惜动用全城警力,追查明女的下落。这等事,过去衙门不要说管,连听都懒得听――此所谓“扬小民之权”。平民百姓,平日里苦于生计,又无权无势,遇事只有被盘剥欺侮,髡贼愿意为之做主,扬眉吐气。此所谓“扬小民之权”。

“护中产之财”:关帝庙人马、衙门胥吏……这些人平日惯于骚扰百姓,敲诈勒索。小民无财无业,搜刮不到几个钱财,被他们欺压盘剥,不堪其扰的,都是商户之类的中等人家。髡贼予以取缔消灭,亦收了他们的心。

最后,便是抑“豪强之势”。这件事,澳洲人如今已经在一步一步的做了起来,巫蛊案不过收割了素来不法的“劣绅”,而这随后的“税务整顿”,便是向缙绅大户亮出的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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