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已经过了二更天,勤政的皇帝还在苦思冥想。
辽东建奴虎视眈眈,如今谁敢经略?谁愿意经略?谁能够经略?
刘之纶?恐怕不行,他资历太浅。一下子提拔他成为兵部侍郎已经众说纷纭。
郑国昌?此人的资历足够,可惜少了带兵的实践,大臣们有可能会激烈反对。
徐光启?威望学识足以,可是他从来没带过兵啊!
熊文灿?这个人恐怕只是擅长招抚,来到辽东没什么大用。
崇祯思前想后觉得头大如斗,实在物色不到一个可堪大任的辽东经略人选。
也真是难为这位少年天子了,朝堂之上的高官厚禄之人大都是四五十甚至于六七十的官场老油条,他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要去琢磨这些人谈何容易?
一直在殷勤伺候的王承恩给皇帝披上一件披风轻声道:“陛下,眼看着秋凉了,您莫要受了风寒,已经过了二更,奴婢伺候您歇了吧!”
“朕这些天心事重重,总是睡不着。山陕流寇作乱也还罢了,建奴出动几万人马围了大凌河城,朕总觉得救援不容易。”
“奴婢也知道不易,前一阵子黄副将就在奏疏里说明白了,建奴打大凌河城亦真亦假,他们占据战场主动权以逸待劳打我大明的援军才是最终目的。”
大明的太监跟满清的不好比,如王承恩这样的已经是司礼监秉笔之一,他相当于崇祯的机要秘书,可以堂而皇之协助天子批阅奏折,并且分轻重缓急给皇帝分类,跟皇帝谈论国事也在情理之中。
王承恩行事小心,从不僭越,往往不在皇帝面前贬褒大臣,也尽量不谈论国家大事,因此是当下崇祯最信任的大太监之一。
崇祯很有个性,喜欢谁就愿意和谁亲近,此时心中“忧思郁难排”,他很想有人能够说几句话。
“朕也熟读兵书,何尝不知此中风险,可是明军屡战屡败,没有坚城驻防又能够有什么法子跟擅长野战的建奴对峙?”
“陛下莫要太过忧虑,保重龙体要紧。建奴如果真的在大凌河城占了上风,那么奴婢可以断言,黄副将带着‘红旗军’会把南四卫闹个天翻地覆。”
“哦?王伴伴,何以见得?”
“我大明援军加上锦州、宁远的人马不少了,那些都是边军,战力也不容小觑,奴酋亲自带着人马围困大凌河城又待如何?没有足够的兵力哪里撼得动我大明四五万大军?”
崇祯道:“说得有道理,伴伴接着讲。”
王承恩清了清嗓子道:“所以奴婢以为此次用兵辽东大明会立于不败之地。如果‘红旗军’偷袭南四卫损兵折将,说明他们遭遇建奴主力着重打击。
那么兵备道张大人救援大凌河城就会马到成功,击退建奴的围城人马杀人大凌河城得到的斩获应该不会少。
反之,就是张大人损兵折将,而黄副将会破袭南四卫数城解救大量大明子民,以黄副将颗粒归仓的习性,‘红旗军’得到的斩获和缴获更加可观。”